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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 第 33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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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 第 33 章

紀依雪不敢再推測下去, 也不敢說出自己心裏那離譜的想法了,“我出門了。”

“慢著。”紀冽危喊住她:“關於嬸嬸離婚的事,趁早提醒她下定決心。”

“冽危哥, ”紀依雪呢喃道:“你也讚同我媽離婚嗎?”

紀冽危取過玄關上放著的車鑰匙, 態度冷淡:“這是你們自己的家務事,我沒有插手的餘地, 事已至此,趁早兩清對嬸嬸也好。”

否則, 也只會淪為下一個吳書晚。

“哥……”望著紀冽危出門的背影,紀依雪眼眶裏蓄了許久的淚嘩嘩流下,她站在玄關那僵站了半分鐘之久,又返回了二樓,敲響了何晴這兩日住的客房。

“媽, 你睡醒了嗎?”

臥房那, 緩緩響一道低沈到沒什麽氣息的聲音, “寶貝,你還沒出門?”

紀依雪輕手輕腳過來,柔聲說:“我只是忽然想起一些事, 想來看看您。”

自從那樁醜事被揭發後,何晴每日食欲不振, 每日住在這客房裏, 哪兒也不去,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爸爸對媽媽說了什麽,才讓媽媽發生了這麽嚴重的事,竟然都沒有跟何家提過一句。

“您真的不打算告訴外公外婆這件事嗎?”她語氣低落得很。

何晴輕輕拍著紀依雪的手, 無奈說:“媽媽都這把年紀了,自己的家庭破裂, 還回家跟年邁的父母哭鼻子,這像話嗎?”

紀依雪含淚說:“可是您年紀再大,在自己的父母面前永遠都是孩子,這句話不是你經常跟我說的嗎?您也不希望我以後受了委屈,選擇自己獨自咽下苦果不告訴你吧?”

何晴怔怔道:“依雪,你……”

“媽,我只希望您能從痛苦中走出來,無論您做什麽決定,只要是您內心真正的選擇,我和灌雲都會支持你。”

“如果我想跟你爸爸離婚呢?”

紀依雪心裏咯噔一跳,堅持說:“那我也站在您這邊。”

何晴心裏顫動,一時感慨萬千,“果然沒有白疼你們。”

“不過……”

“您到底在顧慮什麽?”

何晴輕聲說:“你爺爺他很看重家庭和睦,這一生他為了紀家付出太多了,如今到了這個歲數,他不想看到好好的一個家就這樣毀了。我在想,實在不行,就這樣把日子混下去算了,大不了今後就把你爸當個透明人。畢竟,別的不說,你爺爺對我,對你還有灌雲,都很好的。”

顧依雪沈默了會,回想剛才紀冽危說的那句話,問道:“您從來沒跟我講過冽危哥母親的事,我很想知道具體的情況。”

“書晚嗎?”何晴說:“她走了都有二十年了吧。”

“那時候你還是個不知事的孩童,想必對你大伯母一點印象都沒有了。”

紀依雪點頭,“媽,您給我講講吧。”

何晴回憶說:“我跟書晚成為妯娌之前並不熟悉,她嫁到紀家比我早好幾年,我剛到紀家那會,她和你大伯的感情就出了問題,實則這種醜事的細節,你爺爺在家裏下嚴令封過口,除了在紀家幾十年的管家和幾個傭人外,幾乎很少人知道。”

“我也是幾年前才從其中一個傭人口中聽說的,當年你大伯的婚外情被書晚得知後,她是很想提出離婚的,後來還是沒離。一是因為對你大伯還有感情,二是兩個孩子還年幼,三是你爺爺親自放低姿態,拜托她原諒你大伯。”

“書晚她脾性柔善,也舍不得孩子在年紀這麽小的時候就要面臨父母感情破裂的情況,所以在幾重的壓力下,她選擇原諒了你大伯。”

紀依雪蹙眉,“既然和好了,那大伯怎麽還跟鐘蕊有來往。”

“那時候紀初冬已經出生了,況且你大伯是真的喜歡過鐘蕊,哪裏舍得跟她斷幹凈,加上書晚脾氣好,這次原諒了他後,他反而變本加厲起來。書晚好多次為了讓你大伯回來看看孩子,受盡了委屈,她又是愛隱忍的性子,什麽委屈都自己咽進肚子裏,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情況下,她因為鐘蕊和你大伯的事,漸漸患上了抑郁癥。”

“事情爆發就是那天晚上你安知哥的生日,你大伯本來答應了要陪他慶生,卻還是臨時對他爽約,晚上離開北城去給同一天生日的鐘蕊慶生,那晚你安知哥追著你大伯的車子出去,不慎意外發生了車禍,當晚書晚回來看到自己長子的屍體,一時刺激下,在房間裏割腕了。”

而發現自己母親屍體的人,就是紀冽危。

聽完這些故事,紀依雪驚地捂唇,震驚道:“原來紀家流傳的那些,都是真的?我還以為只是以訛傳訛。”

“那冽危哥……”

何晴嘆氣說:“那時候他才八歲左右吧,一夜之間失去了兩個最重要親人,也就那之後性情大變過一段時間。”

聽完吳書晚的故事,紀依雪越來越害怕,“媽,你真的不打算離婚嗎?”

何晴猶豫不決,“活到這把年紀了,誰又能保證自己家庭幸福美滿,又有誰不是得過且過?況且我周圍的朋友也說,男人出軌是常事。”

“媽!”紀依雪嚴肅道:“您得為了自己著想!我不希望你跟大伯母的結局一樣。”

何晴一副她多慮的樣子,笑說:“想什麽呢,媽媽一向推崇好死不如賴活,絕不會輕易……”

“不是的!”紀依雪急忙說:“你不該為了孩子,為了顧全大局委屈自己,你自己心裏是很想離婚的,不是嗎?”

“我爸他出軌都沒想過紀家,憑什麽你還要為紀家著想?”

何晴眸色輕顫,很意外自己一向不著調的女兒能有說出這番話的時候,沈默了片刻,說:“你讓我好好想想吧。”

-

鐘棲月沿著路邊,一直往紀宅外面走。

沒一會,一輛勞斯萊斯停到她身側,車窗降下,男人側臉清冷無雙:“上車。”

上車,系好安全帶,鐘棲月微微嘆了嘆氣,說:“我是不是真的很不要臉。”

就連依雪這麽好的人,都說她不要臉。

是啊,還厚顏無恥留在紀家,全天下最不要的臉的人,不就是她嗎?

車子緩緩靠邊停,鐘棲月楞了會兒,問:“怎麽停了?”

紀冽危側過來看她,伸手摘下她的眼鏡,“還看不清嗎?”

鐘棲月眨了眨眼,半晌,無奈地一笑:“哥,你早就知道了,對嗎?”

他把那副眼鏡收起來放到中控臺上,眉梢舒緩:“就這樣吧,今天是我們新婚的第一天,從今天起,別戴眼鏡了。”

鐘棲月望著那副眼鏡,伸手要搶過來。

紀冽危彎唇:“確定要搶?你要搞清楚,在這麽狹小的空間跟你老公發生爭執,很有可能會衍變成白日宣淫的事。”

“……”伸出的手立刻僵住,鐘棲月也算徹底敗給面前的男人了,“我不戴就是了,不過……我真的不太習慣。”

她摸著自己的下眼瞼,視線不敢看紀冽危,喃喃說:“是不是很不正經的一雙眼?”

“沒有。”紀冽危聲音很輕,“很美的眼睛。”

他冰冷的指腹輕輕貼上她的眼角,漫不經心地摩挲,動作很輕,很憐惜。

通過他這樣輕微細致的觸碰,鐘棲月似乎也能從心體會到他所想表達的意思,心裏頓覺得像綻放了鮮花般,好像一瞬間世界都明亮了。

她眼眶泛了淚意,故作鎮定連忙把他的手推開,“能開車嗎?我快遲到了。”

趕在踩點的時間,車子抵達了雜志社附近,鐘棲月急忙下車,在上臺階時,腳步忽然一頓,轉過身對著車內的紀冽危說,“哥,謝謝你。”

謝謝你剛才在紀依雪面前維護我。

也謝謝你誇我的眼睛。

千言萬語在這一刻只轉為三個字。

她對紀冽危有許多話想說,卻覺得自己沒那立場,更沒那資格。

這段婚姻,她目前也不知道該怎麽坦率面對他。

紀冽危彎唇,望著她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內。

因為上班要遲到了,最後兩分鐘,鐘棲月都是跑到雜志社的,等她到的時候,所有同事早就到齊了。

她站在門口氣喘籲籲,正好劉露推門出來,迎面撞到鐘棲月,她整個人楞了幾秒才反應過來,“月月,你今天沒戴眼鏡啊?”

鐘棲月不自在地嗯了聲。

劉露眼裏瞬間掠過一抹驚艷,“是戴隱形眼鏡了嗎?眼睛這麽亮晶晶的。”

鐘棲月舔了舔唇瓣問:“有沒有哪裏覺得很奇怪啊?”

劉露還真的認真打量她幾圈。

她不說話的期間,鐘棲月都很緊張,沒想到她就笑了笑:“當然奇怪啦。”

“什麽?”

“奇怪你不戴眼鏡這麽好看,為什麽不早點把那破眼鏡給摘下來!!”劉露驚喜道:“太美了,是清純與嫵媚的結合,眼尾那細看下雖然有點不好惹,但那略帶幾分攻擊性的眼睛被你這清純的氣質很好的融合了,真好看啊我們月月。”

這一通誇獎讓鐘棲月臉紅不已,“沒這麽誇張吧。”

“我沒誇張,真的很美!”劉露讚嘆說:“你本來在咱們雜志社就是最好看的,這下把那封印你的破眼鏡摘了,一會進去,大家保證覺得來了大明星。咱雜志社那幾個小餘、凱凱什麽的,那些新來的實習生弟弟不是早就私下總是偷看你嗎?這會估計弟弟們要更饞了。”

鐘棲月擺擺手,笑著說她:“別逗了,我都遲到了,還是趕緊進去吧。”

-

陽光透過格窗映下斑斕的光影,陳老師很早便來到陶藝教室開門,十點左右陸陸續續也來了不少的客人還有學生。

臨近中午,陳老師正打算自己去小廚房做點簡單小菜,這時陶藝教室的門被推開。

看到來人,她面露些許的詫異,“硯川?”

段硯川笑意舒緩,反手將門一關,闊步走進來:“陳老師,正要吃午飯了?方便的話,能多添一副碗筷嗎?”

“當然,你這說的什麽話?咱們認識這麽多年了,吃頓飯還這麽客氣。”

陳老師去洗了手,從冰箱裏取出要做飯的食材,隨口一問:“你今天怎麽過來了?不是聽小白說,你過段時間要回去了嗎?”

段硯川也去洗手,又取了把高腳凳坐到對面幫忙摘菜,笑說:“我媽在國外老是念叨說想我,正好我明年也要在那邊開個展覽,想著也該回去了。”

“那你一去,是幾年都不回了?”

段硯川說不確定,“我媽雖然沒說,但還是想回國的,主要是國內有太多傷心事了,對回國的事她心裏頭還是有點排斥。”

陳老師問:“是關於你剛出生就沒了的妹妹?”

段硯川淺淺一笑,“對。”

陳老師不由停下摘菜的動作感嘆道:“二十幾年了,你媽也該放下過自己的日子了,你啊,多少也勸勸她。”

“我會的。”段硯川掃了眼臺面,“陳老師,要不我來打打下手?我看你一個人忙不過來。”

“你會做飯?”

“那還是會點手藝,國外的飯菜不符合我胃口,這不得自力更生把自己培養成廚神嗎?”

“行,那就麻煩段大藝術家了。”

午飯簡單做了兩菜一湯,兩人在後面的休息室用飯。

飯後,段硯川站在紫檀櫃旁,漫不經心的眼神一一掃過裏頭擺放的瓷器。

陳老師脫了圍裙,洗了手過來,問:“還是很想要?”

段硯川沒說要,問她:“這個新增的小狗碗也是出自同一個人的作品?”

陳老師說:“對,就是你上次看中的那個瓷器,都是同一個人捏出來的,她前段時間來了一趟,我特地問過她了,她說那些瓷器你要是喜歡,可以拿回家。”

段硯川搖頭說:“那多不好意思,這樣好了,你把她聯系方式給我,我想跟她見個面。”

“實不相瞞,我也沒她聯系方式。”

“這是為什麽?”

“那位小姐已經有一年沒有來我這了,之前過來也從不會跟我深交,我只知道她偶爾會跟著自己男朋友來,最近一次過來好像就上個月,她還跟我說,她和她男朋友分手了。”

段硯川點頭,隨口問:“她叫什麽?”

陳老師說:“姓鐘,鐘棲月。一個對陶藝很有天賦的小姑娘。”

段硯川眉心一跳,因為這個名字心臟短暫地抽搐了一下。

鐘棲月……

-

紀氏集團。

紀冽危剛從會議室出來,就接到了吳老爺子的電話,那端老爺子的語氣十分不滿。

“要不是你爺爺問我你打算跟誰結婚,我還不知道你有這個想法。”

“女孩子是誰?你爺爺也說不知道,這麽神秘難道怕我們欺負了她?”

紀冽危單手扯開領口,站在落地窗前,無奈一笑:“那誰欺負了,您也不會欺負的。”

“別跟我嘴貧,我跟老紀不同,不吃你這招。”老爺子語氣生硬:“給你個機會,下周帶回吳家,你外婆也想見一見那姑娘。”

紀冽危說:“恐怕不行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他望著窗外景色,神思似乎飄散:“你外孫媳婦臉皮薄,暫時還不打算把我公開。”

“什麽意思?!反了天了?結婚這麽重要的事你們還藏著?”

“再等等吧。”

算算日子,只有一個半月就是她二十四歲的生日了,等那天一到,真正把結婚證領下來,到那時候她再怎麽抗拒,他都不會再隨她。

剛掛斷電話,陳仲華就推門而入,道:“紀總,晚上七點半在彎山有場慈善晚宴。”

紀冽危垂眸刷著手機,“推了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看了眼時間,他把手機息屏,轉身從桌上取了車鑰匙,大步朝外走去。“沒事你下班。”

“誒,紀總……”陳仲華望著早就消失不見人影的方向,小聲說:“我還沒祝紀總新婚快樂呢。”

淩度雜志社後門,鐘棲月正站在入口處看手機,琢磨該不該在微信發一條消息給紀冽危。

畢竟今天臨時分別時,他說好了,晚上要來接她下班。

盯著時間,鐘棲月盤算,再過五分鐘他還沒來,她就發消息問。
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沒想到一輛車子忽然停到她面前,鐘棲月笑意盈盈朝那望過去,見到車內的人,笑容一瞬間僵住。

明廷笙解開安全帶下車,過來說:“我在這附近辦事,想起來你這個點剛好下班,順便今晚我也要去紀家看望紀老爺子,想著說送你一道回去。”

“這個……”

“你是有約嗎?”

想到和紀冽危之間的關系,鐘棲月不太想身邊的人猜疑,直接搖頭說:“沒有……”

明廷笙笑容逐漸開朗,主動把副駕駛的門打開。

鐘棲月只好硬著頭皮坐上了明廷笙的車。

上車後,他卻沒有急著發動車子,視線在鐘棲月的臉上打轉,笑著說:“鐘小姐不戴眼鏡的樣子,更適合你。”

“是嗎?”鐘棲月伸手摸了摸眼瞼。

白天辦公室很多人就誇過了,她也漸漸卸掉了一點壓力,聽到明廷笙也這樣說,並沒有對她帶有什麽奇怪的眼神,她心裏也舒服多了。

正要驅動車子時,身後忽地響起動靜。

明廷笙循著聲響看過去,恰時一陣風掠過,一輛酷炫的勞斯勞斯忽然越到了他車子前方,堵住了去路。

隔著距離,仍舊能看到車內駕駛座的男人清冷的眉目及挺拔的鼻梁。

遙遙相望,鐘棲月正在系安全帶的手微微一僵,心也跟著一下一下跳得很快。

明廷笙詫異道:“你哥?”

鐘棲月點頭,“嗯。”

明廷笙頓覺困惑,解開安全帶下了車,主動朝紀冽危走去。

“冽危,你也來接棲月的嗎?”

棲月?不過一個賞花宴後,稱呼倒是親密了不少,紀冽危眸色微變,隨後也下了車,淡聲問:“明氏今天舉辦的活動還沒結束,你怎麽來這了?”

明廷笙臉不紅心不跳道:“我是特地來接棲月的。”

“很不巧。”紀冽危幽幽一笑:“大概要讓你失望了,棲月得坐我的車回去。”

明廷笙半點不肯退讓:“雖然你們是兄妹,但是接人也要有先來後到吧。”

“那好,不如我們問問當事人好了。”

明廷笙身後傳來輕巧的腳步聲,鐘棲月提著包下來,乖巧地喊了一聲:“哥。”

紀冽危慢聲問:“鐘棲月,你想坐誰的車回家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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